中國電子煙專利數占全球87%、出口市占率超90% 全球監管趨嚴或告別野蠻生長

每經記者｜趙雯琪    每經編輯｜王麗娜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一面是電子煙的“爆發式發育”和資本的“瘋狂入局”，一面是電子煙“有害論”被多方證實和監管空白逐漸暴露，關于電子煙的爭議和討論愈發頻繁。

日前，清華大學公共健康與技術監管研究課題組發布的《公共健康與技術監管研究報告之電子煙產業監管狀況報告（2019）》（以下簡稱“報告”）顯示，電子煙產業在短短十幾年時間中實現了高速增長，但是與“爆炸式發育”不相匹配的是當前全球范圍內的“滯后監管”，目前國內電子煙的監管在行業標準和監管機制兩個領域均存在空白。值得注意的是，這也是中國電子煙行業第一本藍皮書。

報告課題組負責人、清華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嚴飛在報告發布現場表示，報告中提到的“良好管制”，在中國并未實現。調研顯示，中國電子煙市場還處于野蠻生長時期，這對于行業和產業的發展很不利。

自2003年中國藥劑師韓力發明電子煙之后，這個傳統卷煙的替代品對人體的影響一直處于爭議地帶。同時，資本的追捧、市場的魚龍混雜、以及法律的空白也讓電子煙產業一直游走在監管的邊緣。

“中國制造，歐美消費”產業格局

報告顯示，隨著世界范圍內控煙政策的日趨嚴格以及人們健康意識的逐步提高，以卷煙為主要代表的傳統煙草制品正面臨需求萎縮與銷量下滑的不利局面。在此背景下，以電子煙為代表的新型替代品呈現出蓬勃增長的態勢。

數據顯示，去年以來，電子煙生產供應商及銷售營業額數量激增，2018年新型煙草制品銷售額247億美元，預計2024年將達到450億美元，同時，電子煙新品牌、新產品迭代速度也在加快，截至2018年8月，全球電子煙專利數共25979件，中國占87%。

也正是在此背景下，中國電子煙市場迎來投資風口，源碼資本、IDG、同創偉業、真格基金等創投機構紛紛進入電子煙市場，投資包括愛卓依IJOY、RELX悅刻、“智勝致能”、美國Juul Labs、JUUL、gippro(龍舞)、MOTI魔笛等電子煙企業，最高單筆融資金額高達3億元。

就在不久前，小野電子煙官宣陳冠希為代言人，羅永浩和陳冠希開始聯手做電子煙，據媒體報道，小野為此出價上千萬，又一次掀起電子煙的討論熱潮。

報告顯示，2017年，中國的電子煙消費人數達到740萬人，且是全球電子煙產品最大的生產國（占全球95%份額）與出口國（占全球90%份額），在國際市場上具有行業定價權。

同時，資本的追逐加速了這一風口的形成，目前中國已經有數千家電子煙企業，幾乎每天都會有新品牌誕生。一些電子煙頭部企業的估值已經超過20億美元。同時，這個行業還解決了約200萬人的就業問題。在深圳和廣東東莞，很多手機和無人機的代工廠已經全面改做電子煙。

報告顯示，在中國僅深圳一地就有近千家電子煙及零配件廠商，產量占世界的90%，形成了“中國制造、歐美消費”的產業格局。不過，電子煙正面臨基礎研究不足、質量安全問題突出、標準缺失和監管不力等一系列挑戰。而如何有效監管電子煙行業，促使該行業健康持續發展，成為社會市場的關注焦點。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雖然由于對電子煙這種新產品認識不一，爭議太多，各國政府對電子煙的管制理念、管制方式、管制措施呈現出很大的差異，但隨著市場規模的迅速擴大和產品類型的迅速增加，各國政府對電子煙的重視程度日趨提高，已經有不少國家和地區開始對電子煙實施法律監管。

行業標準、監管機制均存空白

正如報告所言，雖然中國是電子煙第一生產國家，但是目前中國生產出的高質量電子煙多出口歐美市場，而山寨劣質電子煙產品充斥國內市場。因為缺乏明確的行業標準和監管機制，部分企業追求短期利潤，“煙彈”不合格、漏油、電池質量不達標導致爆裂等危害消費者的情況時有發生。

“行業的門檻很低，甚至流傳著拿一兩百萬就能做出一家電子煙公司的說法。一些小廠商是為賺一把快錢就走，對產品的研發、品質把控根本不到位。”一位業內人士說。

因此，藍皮書建議在國內推行行業立法及監管制度。具體策略包括：對產品的分類監管——比如，煙油含有尼古丁的產品與類似“霧化咖啡”這樣不含尼古丁的產品，管理是不同的；而市面上最常見的尼古丁霧化系統又可以分為電池、霧化設備和煙彈，其中電池和霧化設備屬于電子產品，真正含有尼古丁的是煙彈，所以要根據產品的實際情況分配件監管；另外，在生產、銷售的使用場景上，應該進行全流程管理。

除了建立行業準入制度，報告特別提出，監管的目的，要以增進社會整體福利為首要目標，保障大多數居民的健康，形成循序漸進、多元主體參與治理。此外，要讓企業盡到社會責任，杜絕向不滿18歲的未成年人出售電子煙，這是行業的底線和良心。

值得注意的是，關于電子煙的立法以及國際標準的出臺正在推進過程中。此前有消息稱，包括工信部、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國家煙草專賣局及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等部門都參與其中，出臺時間或在今年年底。

在嚴飛看來，電子煙發展速度大大超越預計情況，這也會引起政府的重視，目前國家標準還沒出臺，但是有些行業協會已經開始進行初步監管和規范，但是最終還是需要國標對企業進行監管。

“現在電子煙已經暴露很多問題，再不出臺會引起一連串反應，最終導致劣幣驅逐良幣。”他表示。

同時他認為，國標出現后行業將面臨一輪大洗牌，而這也是中國電子煙走向規范化和良性發展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