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1-09-05 12:29:00
民航業界流傳著一個“1:8效應”:辦好一個機場,就像開啟一扇大門,隨之而來的人流、資金和信息,將推動地區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機場的投入產出比可以高達1:8。“臨空經濟區”們,是否都如愿以償了呢?
每經記者|吳林靜 每經編輯|劉艷美
圖片來源:攝圖網
一個航空港和一條機場路,就如同一個支點和一個杠桿,被認為可以很好地撬動臨空經濟,進而引發城市嬗變。
臨空經濟區,這個在上世紀90年代才傳入我國的概念,被國內許多城市看作是自身經濟轉型發展的新引擎和新的增長極。
根據9月5日國家發改委綜合運輸研究所、航空經濟發展河南省協同創新中心、中國城市臨空經濟研究中心聯合發布的《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下稱《報告》),我國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不含港澳臺)共有17個國家級臨空經濟區、41個地方級臨空經濟區。同時,已經明確規劃和開始建設的臨空經濟區有89個,還有一些城市正在積極規劃臨空經濟區。
也就是說,截至2020年底,31個省份共240個民航機場,就已經布局147個臨空經濟區,60%的機場都配置了臨空經濟區。
遍地開花,一方面反映空港向好、建設火熱,另一方面也催生出不少問題。在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經濟學院院長郝愛民看來,發展十余年后,中國的臨空經濟區進入到需要提質增效的階段。
民航業界流傳著一個“1:8效應”:辦好一個機場,就像開啟一扇大門,隨之而來的人流、資金和信息,將推動地區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機場的投入產出比可以高達1:8。“臨空經濟區”們,是否都如愿以償了呢?
空港作為沿江、沿海之外的“新型港口”,備受推崇。17個“國家隊”、41個“地方隊”,整體形成了東、中、西部臨空經濟區的布局。
《報告》聚焦其中37個(2020年旅客吞吐量超800萬人次)機場所在地臨空經濟示范區與準示范區,將其現狀和發展潛力進行了評比。
數據來源:《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
綜合排名來看,上海浦東臨空經濟區、北京首都機場臨空經濟示范區、廣州臨空經濟示范區為前三甲, 深圳臨空經濟區、成都臨空經濟示范區、北京大興國際機場臨空經濟區、上海虹橋臨空經濟示范區、鄭州航空港經濟綜合實驗區緊隨其后。長期來看,這幾個城市的臨空經濟區會形成較為激烈的競爭。
“國家隊”中,除青島、寧波、南寧、長春和福州的5個臨空經濟區外,12個國家級臨空經濟區總指數得分均高于平均水平。
數據來源:《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
而上海(浦東)、深圳、昆明、武漢、海口、天津、烏魯木齊、廈門這8個“地方隊”,也有較為亮眼的表現。尤其是上海浦東臨空經濟區, 在多項二級指標中得分排名第一。
數據來源:《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
從縱向變化來看,與《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報告(2020)》相比,除北京、上海四個臨空經濟區外,有 11 個臨空經濟區排名上升,18 個臨空經濟區排名下降。
數據來源:《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
其中,排名上升幅度最大的是烏魯木齊臨空經濟區,上升11 個位次。《報告》分析,烏魯木齊在區域影響力指標中排名第一,這是其名次上升的主要原因。福州名次下降幅度最大,達到 17 位。這主要與福州受疫情影響導致機場三大核心運營指標——客運吞吐量、貨郵吞吐量以及飛機起降架次下降幅度較大有關。
1992年,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的卡薩達教授提出以時間競爭為主的、由空運引起的“第五沖擊波理論”。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航空運輸適應了國際貿易距離長、空間范圍廣、時效要求高等要求,因而成為經濟發展的驅動力,是現代化國際經濟中心城市迅速崛起的重要依托。
臨空經濟區便是航空業與地區經濟互動的最顯眼的成果。對很多城市來說,臨空經濟區也成為了地方轉型升級和高端產業發展的一個重要抓手。
然而,各地的臨空經濟區發展并不均衡,差距也比較大。而且從臨空經濟區與所依托城市的經濟表現對比來看,臨空經濟區能否承擔起地區經濟引擎的作用,還需要打個問號。
《報告》統計了2020年“國家隊”與所在城市GDP對比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
可以看到,臨空經濟區的面積與GDP、所依托城市的GDP、以及所依托城市的收入和人口不成正比。同時,受疫情影響,除鄭州、北京、青島、長沙、南京和福州外,有11家臨空經濟區2020年GDP增速低于所依托城市GDP增速,占比超過60%。與上一年絕大多數臨空經濟區GDP增長率高于所依托城市GDP增速的狀況完全相反。
不同地區、不同經濟發展水平,機場帶動作用是不同的。評價指標中有一個“臨空經濟區影響力指數”,反映的是臨空經濟區對所在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程度。2020年,烏魯木齊的表現格外亮眼,鄭州排名第二,上海浦東反而排名第五。
數據來源:《中國臨空經濟發展指數2021》
郝愛民對此解釋,諸如上海、北京這樣的城市,本身非常先進,它的城市經濟發展不單純依靠航空。城市腹地經濟發展較好,臨空經濟區極化作用就不那么突出了。
反而像鄭州這樣的城市,去年雖然疫情影響了客運,但新鄭國際機場的貨運卻逆勢上揚,機場貨郵吐吞量較上年增長22.5%,巨大的航空運輸量引領當地經濟的發展。助推了經濟,也拉高了排名。
判斷一個臨空經濟區是否成功,不是看聚集了多少個產業,關鍵是看能不能形成一條高效的產業鏈。
然而,建機場易,布產業難,難在產業和機場不是簡單的加減法。如何用國際航空樞紐這個“空中橋梁”撬動區域經濟產業的升級,讓企業、讓產品、讓各種要素深入國際供應鏈體系中去,是臨空經濟區面臨的一大考題。
過去一段時間,不少臨空經濟區曾一度出現產業錯位的情況。在跑馬圈地、爭相上馬之后,臨空經濟區被當做了一個“簍筐”,大量的傳統企業被“塞入”進去,影響了產業鏈條的完善和高效。
郝愛民提到,臨空經濟區建設火熱背后,存在著明顯的同質化、低質化競爭現象。
一些城市在新區新建一片臨空經濟區,猶如白紙畫圖,“原來的產業基礎非常的薄弱,所以規劃了臨空經濟區后,引進新的產業就會更注重時間敏感性的產業和企業,包括高科技企業、生物制藥企業等。”郝愛民提到,但另一些臨空經濟區,比如剛進入“國家隊”的福州臨空經濟區,區內還有不少紡織、鋼鐵類企業,“類似這樣的產業布局,未來就還需要大量騰籠換鳥的工作。”
簡單講,航空運輸就是給產業插上了一個增值的翅膀,電子產品、冷鏈食品、生物醫藥,包括服務貿易,利用這個通達全球的網絡。在這個“速度經濟”時代,圍繞空港、布局在臨空經濟區內的,應該是比如電子制造、器官移植這類對時間敏感、高附加值的人流、商流的運輸問題。
所以當說到“機場是動力源,是發動機”,需要想清楚“能拉動什么東西”,這取決于城市自身的資源稟賦。發展臨空經濟,需要因地制宜,需要進一步挖掘本地的特色產品和提升區域的產業價值,并且深度參與到國際供應鏈體系之中。
新冠肺炎疫情出現后,因為“人流”大幅度降低,“商流”即航空貨運,開始經歷少有的“高光時期”,全貨機運輸呈現逆勢增長態勢。從全國來看,2020年旅客吞吐量下降36.6%,貨郵吞吐量僅下降6%。
在郝愛民看來,疫情沖擊了航空業的快速發展,但或許正是給我國各地臨空經濟區一個提質增效的好機會。布局好臨空經濟區的產業格局,讓機場“發動機”的帶動效應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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