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探全球第九大超算中心：現有方式節能30% 正尋求熱冷轉換突破

每經記者｜李少婷 攝影報道    每經編輯｜張海妮    

萊布尼茨超算中心建筑外景

若您是位球迷，對拜仁慕尼黑足球隊肯定耳熟能詳，而距離其“根據地”安聯球場駕車約10分鐘的距離，2019年全球TOP500超算榜單中排名第九的萊布尼茨超算中心就位于此。做一個形象的類比，萊布尼茨超算中心在超算領域于德國而言，不輸拜仁球隊之于德國足球的地位。

萊布尼茨超算中心目前位居歐洲超算第一位，由德國巴伐利亞州政府支持，面向科研機構和非盈利組織等。

在海量數據源源不斷產生的背景下，如何利用和處理數據成為世界性課題，超算中心因為擁有超強計算力，能夠處理一般計算機解決不了的難題，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關注目光。但超強計算力的背后，是“吃電怪獸”的影子，能耗問題是超算中心綠色發展的關鍵。

9月11日，萊布尼茨超算中心戰略性發展和合作業務主管Laura Schulz向包括《每日經濟新聞》在內的媒體介紹，該超算中心使用的是溫水水冷技術，相較于普通的風冷技術節能不少，目前正尋求突破將多余的熱量直接轉換為制冷的能源，從而進一步降低能耗。

用洗澡水的溫度為處理器降溫 

通過一條需要通行證的狹長通道，再推開又一道需要身份信息的門，萊布尼茨超算中心的入口就展現在面前了，Laura將門后的整個超算系統稱為“超算魔方”。

最初，“超算魔方”僅有一個，在擴建后成為“雙子魔方”。為了給建筑背后的水獺留一個完整的巢穴，后建的魔方比之前的在長度上要短一米。“科學上失去一米，環境中獲得一米。”進門前，Laura向來訪的記者講述了這個小故事，表達萊布尼茨超算中心對于環境的態度。

據介紹，“超算魔方”共有五層，第五層是水冷系統，第四層是超算，第三層是集群小機器，第二層是水處理系統，第一層則是電力系統。萊布尼茨超算中心采用的是超級計算機SuperMUC-NG，每秒峰值性能可完成26.9千萬億次浮點運算（即每秒完成近3×10¹⁶次運算），擁有719TB（萬億字節）主存儲器、50PB（千萬億字節）外部數據存儲器和一套高速互聯裝置，可為物理、化學、生命科學、地理、氣候研究、工程等領域的研究人員提供服務。

“從1995年開始，建模和模擬開始成為許多國家的重點發展領域。因此，對超算的需求開始穩步上升。現在，在2020年即將來臨之際，我們即將進入ExaFlop時代。ExaFlop就是每秒一百京（即10¹⁸）次的浮點運算。”Laura表示。

據Laura介紹，全球算力的增長相對比較平緩，但數據的增長速率遠超算力增長速率，超算對數據進行分析，可找到數據之間的模式或者邏輯。預計到2025年，數據量將會達到175ZB（十萬億億字節）。“如果能夠通過超算去發現這些海量的數據當中的一些邏輯、規則，并且對其加以使用的話，這對于人類來說就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Laura稱。

但系統越大，消耗的能源就越多，更好的能效比成為全球范圍內的追求。“由于采用了新型溫水冷卻系統，SuperMUC-NG是全球最節能的超級計算機之一。”Laura表示，在研發每一代設備時，他們會先用測試設備進行測試，嘗試將更多的設備部件用水冷技術降溫，之后再推廣到更大的系統里。

萊布尼茨超算中心的水冷系統運行模式是：溫水從銅管中流過，將處理器的熱量帶走，進入水處理系統，最后到達屋頂，屋頂有類似于瀑布的排水設計，水會像瀑布一樣流下來，之后從入口又重新流進來，由此形成一個封閉的系統。

“我們的水冷系統進入到處理器區域的時候是洗澡水的溫度，離開的時候，就變成了很熱的洗澡水的溫度。”Laura表示，目前溫水水冷系統入口溫度最高為50ºC。

“50度是散熱效果最佳的溫度，在此溫度下，熱量向外傳導的速度最高。”水冷技術支持方、聯想集團德國數據中心展示與創新中心解釋了溫度選擇的原理。

相較于傳統的風冷技術，即單一通過空調或風扇制冷，水冷技術雖然建設成本高，但使用成本相對低。萊布尼茨超算中心方面介紹，根據最新的數據，目前采用的水冷技術相較于風冷技術節能30%，每年可節省140萬歐元。

萊布尼茨超算中心戰略性發展和合作業務主管Laura Schulz在給來訪記者介紹萊布尼茨超算中心

熱冷轉換系統仍待完善

風冷技術下的超算中心噪音相對較大，但水冷技術之下的萊布尼茨超算中心雖然仍有噪音，但在Laura提高說話音量后，可面對面交談。

超算中心內的機器目前有三套系統，其中第一代和第二代系統的算力是一樣的，但第二代的體積只有第一代的1/3，第三代和第二代系統的體積是一樣大，但算力是第二代的約6倍。“隨著設備的更新換代，超算的體積更小，算力更高。”Laura介紹道。

一系列機器被放在玻璃罩內，玻璃罩內外的體感溫度基本是夏天與秋天的差距。其實，即使是應用了水冷系統，超算中心的散熱亦沒能完全脫離空調制冷。據聯想集團德國數據中心展示與創新中心方面介紹，玻璃罩內分冷通道和熱通道，冷通道在前面，使得冷空氣被吸到系統和機架里面，對機器進行降溫。熱通道在后面，向外部排出熱量。熱空氣出來后，由空調降溫。前冷后熱，形成一個循環系統。

Laura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以她的經驗，目前沒有比溫水水冷技術更好的制冷應用。

不過，中國電子節能技術協會數據中心節能技術委員會秘書長呂天文認為，溫水水冷技術仍需要空調制冷，并不是一個終極手段，而是一個折中方案。具體而言，溫水水冷系統不能將服務器上的熱量全部帶走，服務器主板仍需要散熱，這些熱量如果無法全部帶走，就無法脫離空調制冷。

但目前在實際應用層面仍未有更好且穩定的解決方案，超算中心和技術提供方不得不在此基礎上完善現有技術方案。

Laura向記者表示，超算中心產生了很多熱量，她們也在找方法，希望能將產生的熱能轉化為能量儲藏起來。目前，萊布尼茨超算中心采取的再利用方式是，利用產生的熱量給整個大樓供暖，但即使如此，熱量還有很多，她們也在想辦法用剩余的熱量給別的大樓供暖。

但更直接的循環是，如何將超算中心產生的熱量直接轉化為制冷的能源，供給需要冷水的系統。Laura表示，目前正在研究這一技術。

而技術提供方聯想集團目前正致力于將水冷系統做得更薄，并將水冷技術推廣至超算及高端計算機之外的普通服務器中，例如用于GPU（顯示芯片）散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