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會失速，云南靠什么超遼寧？

每經記者｜程曉玲    每經編輯｜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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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有關“云南GDP趕超遼寧”的聲音漸起。

特別是在2022年，遼寧和云南GDP僅相差20億元左右，成為全國31省份中經濟總量最接近的兩省。

不過，面對東北三省的強勢復蘇，云南想要穩住優勢難度不小。今年上半年，云南5.1%的經濟增速不及全國平均線，其領先遼寧的優勢也從去年同期290多億元縮小至僅172億元。

從云南省內來看，16個市州中，只有5個增速跑贏全國。其中，作為經濟龍頭的昆明增速僅為3.8%，在全國省會城市中位居倒數。相比之下，經濟總量居全省第二的曲靖，跑出7.5%的增速，分別高于全國、云南省2個、2.4個百分點。

曲靖是云南唯一定位的省域副中心，其經濟增速已連續幾年位居云南第一，經濟增量更是曾一度超過省會昆明，在全國城市中的排位大幅前進46位，堪稱GDP百強城市的“黑馬”。

放眼整個中西部地區，在省會城市大體格局難以改變之際，副中心城市的異軍突起正在成為省域經濟新的變量。隨著上半年數據公布，曲靖再次明確全力推動副中心建設。

放在中西部省域副中心城市中，曲靖處于什么樣的段位？想要支撐全省經濟社會高質量跨越式發展，底氣從何而來？

定位

“滇中崛起、沿邊開放、滇東北開發、滇西一體化”，是云南省“十四五”規劃中，推動區域協調發展的關鍵布局。特別是“滇中崛起”，能不能發揮好核心帶動作用、成為強大的動力引擎，可謂舉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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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近年來，作為滇中龍頭的昆明發展勢頭有所減緩。

2021年，昆明實現地區生產總值7222.5億元，同比增長3.7%。不僅GDP總量被沈陽反超，在全國城市的位次由2020年第31名下滑至第32名，經濟增速也在全國GDP前50強城市中墊底、在27個省會城市中倒數第一。

2022年和今年上半年，昆明經濟增速仍低于云南全省水平，在16個市州中排名靠后。

顯然，云南亟需培育新的經濟增長極。

2022年，云南省委、省政府發布《關于支持曲靖市建設云南副中心城市的若干意見》（下稱《意見》），明確支持曲靖市在更高起點上加快建設云南副中心城市，建成引領發展的云南先進制造業中心、支撐發展的網絡型基礎設施樣板、承載發展的高品質宜居宜業城市、融合發展的高質量區域功能中心，成為滇中城市群重要增長極。

也是在這一年，曲靖憑借8.1%的增速實現GDP3802億元，經濟總量在全國城市和地級城市中的排位較2018年均大幅前進46位，分別位居第79位、第60位，大有趕超逆襲之勢。

放在云南省內，曲靖不僅經濟增速和增量高居第一，對全省經濟增長的貢獻度更是連續4年在20%以上、位列全省第一。

中國城市經濟學會副會長、長江經濟帶智庫聯盟秘書長秦尊文向城叔分析，曲靖近年來經濟增速連續“狂飆”背后，離不開省級層面對這個唯一省域副中心城市的大力支持。

早在2021年4月，云南省委、省政府就曾高規格召開曲靖現場辦公會，要求曲靖“建設成為名副其實的云南副中心城市和滇中城市群重要增長極”。

一年之后，《意見》進一步明確“副中心”發展目標和重點任務——

到2025年，云南副中心城市基本建成，地區生產總值突破5000億元、力爭達到6000億元，經濟總量占全省的比重超過15%，人均GDP超過1萬美元；

到2035年，建成更高水平的云南副中心城市，地區生產總值突破1.2萬億元，進入全國地級城市50強，人均GDP、中等收入群體比重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這也意味著，未來3年，曲靖的經濟增量至少要達到1200億元，占全省GDP比重提升2.5個百分點以上。相比之下，即便在增勢可觀的2019-2022年，曲靖GDP比重也僅提高1.9個百分點，要如期實現目標難度不小。

差距

大力培育省域副中心，不只云南一省。

2020年11月，《求是》雜志刊文指出：“中西部有條件的省區，要有意識地培育多個中心城市，避免‘一市獨大’的弊端”。

一個現實背景是，中西部地區往往“一市獨大”現象比較嚴重，一些省會城市地區生產總值在全省的經濟總量中占比偏高，這與均衡協調發展的思路不符。

數據顯示，全國高經濟首位度的省份多半位于中西部地區——2022年共有14個省會城市GDP占全省比重超過25%，9個省會城市占比超過30%，其中7個位于中西部地區。

此后，包括云南在內的多個中西部省份紛紛發文支持培育省域副中心城市。

作為全國最早提出建立省域副中心的學者，秦尊文分析認為，相比東部而言，中西部省份區域發展往往更加不平衡，在省會城市之外培育副中心來協助帶動，也可以彌補省會城市帶動力不足的問題。

從地理位置看，曲靖地處云南省東部、珠江源頭，東與貴州省、廣西壯族自治區毗鄰，南與文山州、紅河州接壤，西接昆明，北鄰昭通，素有“滇黔鎖鑰”“云南咽喉”之稱。

地處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孟中印緬經濟走廊和云南建設面向南亞東南亞輻射中心的重要節點，曲靖還是內地連接南亞東南亞市場的重要通道。

“省域副中心的選擇更多會考慮經濟帶動的因素，在這方面，曲靖的區域優勢明顯。”秦尊文指出，這不僅有利于融入粵港澳大灣區等區域發展，還將助推云南外向型經濟的發展，尤其是東盟市場的拓展。

反映到數據上，今年上半年，曲靖引進省外產業到位資金562.42億元、增長29.34%，實際利用外資3431萬美元、增長105.2%。

不過，放在中西部來看，作為副中心的曲靖仍有差距，甚至面臨被趕超的危機。

比如，湖南岳陽與曲靖的城市地位和人口規模相近，開啟省域副中心城市建設的時間相距不遠，但去年岳陽GDP為4710.67億元，超過曲靖近1000億元。

更顯緊迫的是，眼下曲靖GDP已被同為省域副中心的綿陽反超，身后的宜賓亦在加速追趕。數據顯示，去年同期，曲靖GDP領先綿陽33億元；今年上半年，綿陽經濟增速高達8.5%，將差距追至領先曲靖1.67億元。

破題

就在上半年“成績單”公布后不久，曲靖舉行專場發布會，曲靖市市長李先祥表態，“聚焦建設先進制造基地、高端食品基地、城鄉融合發展示范區和云南副中心城市的定位，全力補短板、強弱項、揚優勢、保安全、促團結，推進高質量跨越式發展不斷取得新成效。”

具體來看，著力構建以“3+6+2”為重點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即新能源電池、綠色硅光伏、綠色鋁精深加工3個千億級產業集群，有機硅新材料、稀貴和液態金屬、高端鋼材深加工、高端精細化工、勞動密集型裝備制造業、煙草6個百億級產業集群，高端食品、文化旅游2個特色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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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目標，對于這座高度依賴煤炭的資源型城市來說并非易事。

此前，當地媒體就曾直言外界對曲靖發展存在的擔憂：“從全省來看，曲靖工業基礎好、農業后勁足、人力資源豐富、區位優勢明顯、發展地位重要，擁有建設“副中心”的堅實基礎。但近年來，煤炭等資源型工業的低成本優勢正在逐漸喪失，企業普遍處境艱難，卷煙、電力、房地產等產業在省內并未形成明顯的優勢，因而難以帶動地方經濟的發展。”

這座煤炭及其關聯產業增加值比重高達60%的滇東北部老工業城市一直在努力擺脫資源依賴、破解“一煤獨大”，推動產業轉型。

立足清潔水電和豐富的磷礦資源等優勢，曲靖將目光瞄準硅光伏、新能源電池等新興產業。這也成為其近年從轉型的低迷期逐步擺脫出來的關鍵支撐。

以光伏為例。曲靖高調喊出打造“世界光伏之都”的口號，先后引入隆基股份、晶澳科技、陽光能源、信義玻璃、江蘇潤陽等行業龍頭企業，并大力引進上下游產業鏈配套項目形成集聚效應。2022年實現產值254.4億元、同比增長255.3%。

“產業發展的機會稍縱即逝，有時候晚一年半載就永遠錯過了。”用曲靖市委書記李石松的話說，只有贏得先機，才能掌握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