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網 2013-04-24 11:20:25
每經編輯|鄧萍
作者:鄧萍 于今日凌晨3點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也差點誤了事。
早上一陣急促的鈴聲讓熟睡中的我陡然驚醒,接通電話,口中的“喂,你好”剛一落腳,里面便傳來“鄧縣,就等你了啊!”響亮的聲音。我一個激靈翻身而起,一看時間:7點37分。天啊,我安排了接送喇叭河游客的越野車隊7點半出發,沒想到自己卻睡過了。“你叫他們馬上出發,我跟著就追過去。”掛掉電話,急忙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坐上車出發時看表:7點46分。一點不夸張的說,是歷史上用時最少的一次。上得車去便一直在想,雖然凌晨4點50才入睡,但明明上了6點半鬧鐘的,怎么會沒把我叫醒呢?沒叫醒我,那手機鈴聲也不會停啊,何況我素來上鬧鐘都是當日和每日兩種模式。想來想去想了好久才終于明白過來,我上的鬧鐘是“18:30”,難怪沒響。
到了喇叭河景區,發現安排下屬去接的央視的記者不是原來與我約定出發時間的新聞記者王老師,而是他們一行人內部的另一個小組,負責直播的,也許是他們自己商定了而內部調整了一下吧,況且王老師頭天晚上病了還在輸液。昨天的協調接洽工作因為通訊的不暢而信息傳達落實得不好,給計劃十點整的央視直播帶來了很多麻煩,忙著去解這樣那樣疙瘩,我也沒顧得上追問王老師還到不到喇叭河來的事。可是費勁地協調好各方后,央視的直播卻因為喇叭河上面找不到衛星定位傳輸信號而取消了。喇叭河游客從景區撤離的既驚險又感人的場景,央視是一個鏡頭沒拍上。
從喇叭河回縣城的路上,我突然發現,或許自己犯了個錯誤,明明有車到喇叭河的直播記者沒用自己的車,安排給新聞記者的車對方卻沒用上。一想到王老師可能從7點半就開始在等接他的車,在左等右等不見蹤影后就開始聯系我,我卻在去喇叭河的路上而手機沒有信號地永遠接不通。有些事就是這樣,真的一點、一點點、一點點點小細節都馬虎不得。
想到他沒有抓拿的著急,我心里很難受,不知道他會怎樣的看待和責怪我。更為關鍵的是,我讓他錯過了他最想要的畫面,總不能讓人家游客又掉頭回去重新出來一次吧……正想得頭大,手機有信號了,響起一陣陣的短信提示音。打開一看,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某時某分某某某撥打了你的電話N次”的短信提示,那個“某某某”讓我一陣頭大。想了好久才鼓足勇氣給王老師打了個電話,主動地自我批評,提供了彌補方案,王老師很寬容地說沒關系,然后與我商量著做個兩分鐘新聞的方案,這個新聞上了晚上央視的新聞聯播。
回城的路上,東方衛視的采訪車彎道不慎翻車了,又堵在路上鼓搗了個把個小時,幸好人員沒有受傷。
唉,今天真的很不順,好在都還算有個不太壞的結果。
下午又到了老場鄉,與另一位聯系鄉的縣級領導參加了三級干部會,聽取了地震以后大家工作的開展情況以及目前存在的困難和問題。好多村組干部在幾天繁忙勞累的工作中都積聚了一些情緒與怨氣,覺得重災過后沒有得到上級、得到媒體、得到社會足夠的關注和幫助,沒有享受到與蘆山、寶興同等的援助待遇,沒有充足的抗災救災物資。由于救災物資的不足,在分發時連自己都忽略不計了卻還是不能得到群眾的認同與感謝,覺得很是氣人很是委屈。
說實話,我真的非常理解這些村組干部。4.20的地震并沒有對他們網開一面、另眼相看,他們享有著同等的“受災待遇”。但自己受災的同時,還要按照縣鄉兩級的要求不拖延、不推脫地組織幫助村民社員們去抗災,腿跑斷了,口說干了,救災物資也領多少發多少地盡最大努力去周到了,給了大家沒了小家但還被好些農戶指著鼻子的罵,是誰也會受不了,也會氣不過,也會不平衡,也會爆粗口。
其實,我們天全并不是沒有得到上級、得到媒體、得到社會足夠的關注和幫助,地震這樣的災難一發生,生命的搶救就是第一要務,作為震中的蘆山,自然應該集聚更多的救援力量,這是一種對生命的最基本的尊重。寶興,如同512的汶川一樣,也是在地震之初道路不通、信息不暢,我們都怕在這種不通不暢的情況下讓明明可以復蘇的生命因災難與時間的雙重磨礪而轉瞬即逝,人們把目光投向那里也是情理之中。如今,社會各界也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天全,因為我們遭受的災難明明白白地寫在我們每家每戶的房屋上,凡是來到這里的媒體都可以看到都可以判斷,所以,才有越來越多的救災物資運送到我們這里,我們住進帳篷得到救濟的人群才會一天比一天多,就是全世界都來千里馳援,那我們也得給別人那些趟過“千里”來馳援的時間。困難最終都會克服,問題最終都會解決,但克服困難和解決問題的過程是必須經歷的,我們不過正艱難地走在這樣的路上而已,我們有必要通過自身的努力去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縮短這個過程。
其實,受災沒受災,災情嚴重不嚴重,不是靠吼出來鬧出來的,也不是靠媒體的否定或者肯定而最終決定下來的,它是靠地震災難造成的事實結果來承載,然后通過認真的統計、細致的核實、專業的認證來確定的。黨委、政府會以正當的渠道反映,國家的政策終會不折不扣的落實,新聞媒體會據實告知社會,而我們,只需要集中精力做好我們自己的事,盡早地讓工作生活恢復正常。
其實,沒有必要去與一鄰相隔的蘆山、寶興計較什么援助待遇,更沒必要在計較中放大這種不平衡的心態而制造新的矛盾。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在受災與不受災之間,你愿意為了“災后待遇”去選擇受災嗎?我想我不愿意,我寧愿家園完整,我寧愿什么“災后待遇”也不要。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在多付出生命代價來換取“重災區”高額補償與少付出生命代價只執行“輕災區”補貼政策之間,你愿意為了享用那個“重災區”高額補償而讓自己的親人在災難中喪生嗎?我想我不愿意,我寧愿家園盡失也不愿痛失親人,我寧愿什么補償也不要也愿意和一個不少的親人們完整地在一起然后共建新家園。
其實,在社會各界競相捐贈援助我們走出災難困境的同時,身為災民的我們,更應該給予身邊那些同為災民的近鄰們一些感同身受的理解與照顧,更應該“親幫親,鄰幫鄰”的彼此攙扶著渡過艱難的日子。國家政策的傾斜、社會各界的援助,本是我們重建家園的助力,而不該演變成我們海吃施舍的搖籃,本是我們更快抹去“災民”身份的能量,而不該異化為塑造“難民”形象的推手。災難應該成為點燃真愛善良之心的那顆火種,應該讓我們的心靠得更近手握得更緊,讓我們因患難之交而更加團結地親如一家,而不是成為利益掠取上的競爭者、對立者、怨恨者。
受災是一種無奈,不是一種光榮,更不要在遭受天意之災后還敲鑼打鼓地告訴別人我們自己選擇性的心也受災了。
這是我真實的想法,我告訴了大家。
(作者系天全縣副縣長,供每經網專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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